阿梨啊

【楼诚系列】眼神 2

明楼回到家的时候，正是半夜，家里很安静，照例留着一盏灯，窗几家具，全笼在一片祥和的安静里。这是明家的习惯，为的是不管谁回来，都能感到一点心安。明镜出差，明台在同学家留宿，明日才回来。

阿诚或许没有预想明楼的会提前结束工作回来。又或者他早已做好准备，才把这家里重新整理了一遍。地板楼梯都擦过了，空气里没有任何异常。

他以为明楼什么都不知道。

家里是整洁，只是太过整洁了些，一尘不染到让人怀疑的地步。换做旁人，自然发觉不到，

可他是明楼。

明楼压着满腔的怒气，脚步很稳，却没有声音。

他沿着楼梯走上去，他想象着阿诚扶着楼梯扶手，他的伤口在腰腹，他的手按着那未致他于死地却直逼呼吸的疼痛，他哑然忍住了声音，用手擦去额上的汗。他是否曾经在这里无力摔下去，血在空气中拖沓出一道暗红的疤痕，又一滴滴沾染在地板上。

他躲在房间里，咬着牙处理完伤口，又走下来，从门口第一步开始，处理完所有的痕迹。然后他在这样昏黄柔和的风光里，一步步尽全力走回到他的房间。

第二天，他还要开着车，在火车站等明楼，接过明楼手里的外套，笑容清浅坚定。

以阿诚的能力，他可以做到的，没有人会知道，他在前一晚完成了暗杀任务，身上带着伤。

没有人会知道，只除了明楼。

明楼的头不自觉开始发疼。

他不明确那紧紧攥着心脏的烦闷是源于这跳突的偏头痛，还是源于这所有他无法驱逐的画面中，那个少年过于倔强的背影。

“大哥。”他总是这样说着，默默地就跟上了明楼的脚步，他不问前方，明楼便从不解释，他不曾退缩，明楼也从未担心。

明楼推开门的一瞬，那种沉闷无边的痛，突然在心脏上刺过去，肆虐如穿林乱箭。

“阿诚。”

明楼低声唤了一声，名字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，没有痕迹地消失了。如同房间里的那个安静合目的人一样，安静得没有气息。

明楼急急走过去，近一些，再近一些，合目睡在床上的人，脸色苍白如腊。额上渗着冷汗，手在昏暗的一角，紧紧攥着被子。阿诚皱着眉，梦里定有什么狰狞恐怖在吞噬着他。可是明楼无法走进他的梦境。明楼很想握住那双手，很想把他紧握的惊惧在自己手心舒展开，或者抱着他，像他小的时候那样，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睡去。

可是明楼站着，什么都没有做。

他原以为阿诚不会瞒他任何。他原以为，没有他的允许，世上再没有谁能伤害到他的阿诚。

阿诚十岁进明家，那双翻着书页，展开信纸，泡着温热的红茶，替他扣上衬衫纽扣的手，是在什么时候，沾染上了鲜血。

他自以为把阿诚保护得很好。如同看着自己费心栽培的君子兰，慢慢舒展枝叶，直至傲然的姿态，逼人的美，能让所有人屏息注目。

明楼从没想过，是自己在没有察觉的时候，用这双手把阿诚推向了这条黑暗的，无法回头的深渊。

明楼的手抚上那张从小便看着的脸，从他的眉锋，到他安静垂下的睫毛，到他挺拔的鼻，到他单薄的唇。

他的指腹停留在阿诚微微张开的唇边，他听过无数次重叠交错的字词从这唇间说出，他看过无数次欢欣悦然的笑意从这嘴角扬起。

阿诚是否也曾亲吻过一个美丽的女子，用他的内敛和略带笨拙的倔强，他亲吻的样子，是不是温润青涩，如同少年。

明楼突然想起阿诚第一次喝醉，在楼梯上眯着通红的双眼看着他的样子。明楼清楚记得阿诚凌乱的衣角间裸露出雪白的项脖，上面不经意的暗红吻印。阿诚没有焦距的眼睛是无边无际的黑暗，第一次，明楼在那眼中看不到自己。

明楼一直是阿诚世界的第一标准。

明楼那时候以为自己的怒气是因为阿诚犯了他所教的上进严谨，认真求学，他以为他只是因为阿诚和那些无所事事的名门纨绔子弟厮混，作为他的兄长，他有权利生气。

所以明楼什么也没做。他没有走近他，没有扶住他，当时的明楼，只是在门口淡淡看着手足无措，眼眶通红的阿诚。然后，明楼看到阿诚低下头去。如同一瞬间支离破碎的躯体，被吹散在夜色里。

 

那时候他不知道，因为他明楼一次失望的眼神，阿诚便把他所有的关心当做是一种俯视的施舍。为了赶上他的脚步，阿诚可以放弃光明。

 

明楼的手停着，他看着熟睡的阿诚，那么熟悉，仿佛所有的时间，在他们之间硬生生割出一刀，将所有都停住了。他无法走近他，无法拥抱他，无法代替他承受以后可能会出现的所有的伤害和危险。

明楼几乎想要唤醒他。想逼退阿诚所有还未和组织交代的计划，想阻绝他接触这个乱世中的一切。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音节，在黑暗里虚弱地亮起。

“大哥。”阿诚的声音，在黑暗中无意地呢喃。

明楼叹了一口气，他的指尖离开了他的唇，拂过他瘦削的脸，而握住了阿诚修长冰冷的手。明楼的手干燥而温暖，覆盖着阿诚的手。

“没事，睡吧。”他低声说，如同数不清的夜里，那时阿诚还小，他哄他入睡一样。

 

你若想陪我，再多的险境恶战，自有我替你挡。

阿诚的眉头稍微舒展，紧握着床单的手，也终于松开。

写的不好，请见谅。

请结合上一篇看。

还有一半结局在下篇还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，我渣，不知写不写的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