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梨啊

圈地自萌,所有脑洞与真人无关!无关!无关!


愿善良的人都幸福平安。

声音


明楼一向睡得很浅。

偏头痛的毛病年年不见好转,明镜信不过那西洋医生,换过几个中医来家里看,也无非是嘱咐安神修养,不可过耗心血,医生走了,阿诚便在厨房里,掌着红炉小火,依药方把那一大包的药材泡开,一点点熬成乌黑浓稠的苦药,再端到明楼房间里去。

阿香做的点心虽巧,明楼却嫌却太甜。阿诚试着做了一次,还不错。往后这事便干脆也交由了他。

明楼在窗前看书,听到阿诚的脚步从楼梯慢慢传上来,又听他开了门,说了句“大哥,药好了。”他合上书,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他旁边放下一碗药,又放下来一个小白瓷碟子,卧着几颗鲜红似梅的白糖山楂。

明楼几乎不用抬起头,便可以想象到阿诚在一旁的样子,微微皱起的眉头,抿着的嘴巴,好像喝药的不是明楼,而是他。

“大哥,这药喝下去真的能治头痛吗?”担忧的声音从耳后上方传来,褪去了幼时的稚嫩沙哑,却还是能马上就从声音里听出那孩子的喜怒哀乐。

“大姐觉得能治好,便能治好。”

明楼对那熬成乌黑的苦药只是笑笑,环境逼就太过敏锐的神经,已成本能,哪里是什么医药可以控制的。明家大姐表面不说,却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弟,明楼一日不好,她也是一日不安心,她不安心,连着三兄弟都担心。明楼就着热慢慢饮,药极苦,连着喝了几日,哪怕药方换了,好像也喝不出来差别。

还好,蜜饯酸甜适宜,很是可口。

“大哥,要不下次我帮你喝吧,反正大姐不知道。”

明楼不禁哑然失笑。“胡闹。药也是能随便吃的吗?”

阿诚倒是不像在开玩笑,皱着眉说,“我煎药的时候尝了一口,这药比上两次的都苦。太难喝了。”

明楼不解,皱眉问,“好好的怎么喝我的药来了。”

那双眼睛眨了眨,“大哥,头两次的药虽苦,还伴着酸,糕点我就挑了些清淡些的,好入口,今天这药着实苦的紧,我便给你做了酸甜的蜜饯。”阿诚说的有理有据,倒好像反驳不得了。

明楼心里不自觉紧了紧。

他回头,刚好对上阿诚的眼睛,这双眼睛他是从小看到大了,明亮,像夜空里一颗星辰,不管周围如何,似乎都能倔强地让自己发着光亮。

阿诚说的风轻云淡,仿佛平日去帮自己取书一样简单。阿诚的付出太过坦然,细微到他都没注意的地方,以至于他除了接受,竟想不出任何其他。

末了,只闷闷说了句,“是药三分毒,下次再不许这样了。”

明诚也只是笑,应了句好。

明楼看着那笑容,也淡淡的笑起来。

“再这样就不要你了。”此类的话,明楼吓唬过明台不止一次,是因为他绝不会真的如此,明台也绝不会真的因此受伤。他伸手,明台便会不计前嫌把那小手放在他手里握着。可是对阿诚,他从来没有。

他在前面走,他知道阿诚会跟在后面。

就好像无数次无需言语的默契,他知道他的阿诚,会何时恰好地出现,替他续一杯热茶,替他拿好外套,替他取来药片。

他从未像牵着明台一样牵着那时还不过十来岁的阿诚。他从未像对待明朗天真的明台一样宠爱他这个弟弟。

明楼想过,若阿诚伸手,他一定会牢牢牵好他,若阿诚开口,他要的礼物,他也一定欣然满足。

可是阿诚从来没有。

或许是阿诚的眼睛太过坚定,坚定得他不忍心去考验他的勇气。

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孤苦孩子,到如今一天天按着明楼希望的样子成长着,成为他明楼引以为傲的弟弟,助手,朋友,坚强得让他欣慰又心疼。

阿诚站在一旁,看着明楼一脸阴晴不定,满心不解。

明楼沉默半晌,看他,他的手想拉近这孩子给他一个拥抱,却留在空中,最后停留在了阿诚的肩上。

“下个月你就十六了,想要什么礼物,我和大姐买给你。”

往年,明楼送的都是书。

阿诚都欢喜地收好,认认真真地看,不懂的来问他,又一丝不苟地写好批注。

明楼虽欣慰,却反生出一些不具名的遗憾来,大概是阿诚做的太好,太好。

今年他是真的想送些阿诚喜欢的礼物。

那双眼睛忽然垂下去,不知为何没有看向明楼。明楼坐着,正看到睫毛投射下的阴影,漂移不定,他知道,阿诚在紧张。

半晌,他听那声音说了句。

“那大哥答应我,明日起至下个月,你每日的工作量减半,好好休息。”

明楼虽未料及,却不惊异。阿诚的乌黑眼睛认真看着他,他笑起来,点头,算是答应下来了。

自此,不到十一点,便听到阿诚的脚步从楼梯传上来,接着是开门的声音,再接着,便听到他从身后走来,放下一杯温牛奶。

“大哥,你答应了我的。”

声音倒是挺有底气。

明楼便也只能合书,停笔,熄灯。

最后在黑暗里,是阿诚轻声的一句晚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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